反對革命隊伍內部的各種錯誤傾向,一直是黨內政治工作的重要內容。反對張國燾的右傾分裂主義,是長征途中一場嚴重的政治斗爭。廣大的紅軍指戰員包括女戰士在內,堅定地站在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黨中央的正確路線一邊,同張國燾的分裂主義進行了堅決的斗爭。紅四方面軍里邊,女戰士很多,在反對張國燾分裂主義的斗爭中,女紅軍功
不可沒。紅軍女戰士的無畏斗爭大大配合了黨中央反對張國燾分裂主義的斗爭,為實現長征的偉大的勝利和保存黨的革命力量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李伯釗編劇《北上》展現了人民領袖毛澤東和他的親密戰友周恩來、朱德等運籌帷幄,以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雄偉膽略,領導中國工農紅軍突破國民黨反動派的圍追堵截,戰勝張國燾的右傾逃跑主義和分裂主義,勝利北上抗日的偉大歷史
卓克基黨支部大會的斗爭
1935年8月上旬,黨中央決定將紅一、紅四方面軍分左右兩路過草地北上。李伯釗隨右路軍走過草地,來到巴西、阿西地區,在前敵總政治部宣傳部幫助工作,不久被派往第四軍去培訓宣傳隊員。當時,張國燾反對北上,率領左路軍一部到達阿壩后,借口草地的噶曲河漲水,按兵不動,進而要求右路軍跟他過草地南下,并企圖加害黨中央。毛澤東得到情報后,立即召開緊急會議,決定率領右路軍中的1、3軍團和軍委縱隊先行北上。紅軍總政治部副主任楊尚昆得到情報后,馬上派警衛員張秀夫給妻子李伯釗送信,要她速回總政治部。當李伯釗回到總政治部駐地阿西,紅一方面軍在此前已經撤走了,村里全是紅四方面軍的人。她一進村就被扣押在一個藏民的木樓上,李伯釗氣得大叫:“簡直是荒唐,哪有紅軍扣押紅軍的道理。”
被扣押的李伯釗未能脫身,被迫隨紅四方面軍南下,再次走進了茫茫的大草地。到達卓克基后,李伯釗和警衛員張秀夫被分到前敵司令部政治部油印科黨支部過組織生活。當晚,召開了黨支部大會。李伯釗后來回憶了在黨支部會上的激烈斗爭:
我們不理解,為什么把我們編到油印科黨支部?既然編到了這個支部,通知開支部大會,我們就應當去。吃罷晚飯,大家都集中在喇嘛寺邊上一間大房子里。人都坐定了,我和張秀夫才走進會場。我一看,屋里坐了不少人。這么多人,難道都是黨員?我正在納悶,油印科長問:
“前敵司令部政治部的全體黨團員都到了嗎?”
有人答:“都到齊了!”
油印科長慢吞吞地說:“我們今天開會就是為了讓李伯釗同志說清楚她到我們前敵司令部來的目的。這個李伯釗不簡單,是留蘇學生。她是一方面軍派來的,還有一個武裝警衛員保衛她。這不很清楚嗎?派她到四方面軍來是有目的的。怎么樣,讓她自己說說。”
有人說:“派她來是搞陰謀詭計的,她是右傾機會主義的偵探!”
有人大聲吼叫:“偵探就是反革命。她的目的就是破壞紅軍。”
有人呼口號:“打倒反革命偵探!”屋里氣氛十分緊張。有人呼口號:“打倒反革命奸細!”
頓時,會場上情緒激動,動武的架勢擺開了。我馬上站起來說:“你們說些什么?不是讓我來參加支部會嗎?共產黨員開會又要打什么奸細,誰是奸細?”大家無言答對。會上沉悶了一會兒,油印科長又說:
“還是讓李伯釗把她來四方面軍的目的說清楚,我們再匯報上級來處理她。先不要吼,等把事實講清了再說。”
一個聲音很響亮的青年婦女說:“讓她先說,一方面軍派一個警衛員來干什么,要殺人嗎?必須說清楚。”
又有一個聲音吼起來:“還帶著駁殼槍,是保衛李伯釗還是要暗算人?”
會場亂哄哄,有人走到張秀夫跟前打了他兩記耳光,有的喊:“打死這個奸細。
當時會場亂成一團,鬧哄哄的不可收拾。正在這時,傳來前敵政治部主任李卓然的指示,讓這個會不要再開了,問題以后由領導來解決。就這樣,一幕鬧劇才草草收場。但是,第二天,李伯釗接到通知,她被開除了黨籍。
雖然李伯釗心情沉重,但毫不氣餒,仍然具有飽滿的革命斗志和必勝信心。她不僅鼓勵自己,還鼓勵身邊的人共同戰斗。李伯釗后來回憶這一段歷程:
我想不通,懷著沉重的心情隨著隊伍走。有一天,行軍休息的時候,我問張秀夫:“你累了吧?”
張不回答。我又問:“你走累了吧?”他仍不回聲。我發現他兩眼淚水,滴滴答答往下流。我又問:“是不是餓了?我這兒有干糧。”他還是不說話。我再問他:“是不是想三軍團啦?”他搖搖頭。我問:“那你為什么哭呢?”他說:“我是為你難受。我們現在老是走哇、走哇,到底走到哪里去呢?我想不通……我想楊政委。楊政委派我來接你回去,沒有回去成。你又受那么大的罪,他們推你,打你。想起來,我傷心啊!”
我說:“秀夫同志,你別難過,參加革命就難免要受折磨。”
張秀夫說:“我是怕你熬不過來,我這個年輕娃娃有什么要緊呢!”
我聽了他的話,心里有些發酸,也確實找不出安慰他的話。想了半天,我說:“你要相信黨。困難是有的,克服困難的辦法也會有的。暫時受點折磨不要緊。你是紅軍戰士,不能灰心喪氣。來,吃點干麥子,我們還要趕到宿營地。”
后來,南下部隊到了懋功。一天,李伯釗見到了以前在莫斯科學習時就認識的張國燾,她冒著很大的風險,當面責問張國燾,為什么要單獨率軍南下?張國燾氣焰很囂張,反而大肆攻擊黨中央、毛澤東等。李伯釗聽后十分氣憤,更加看清了張國燾的分裂主義本質。
朱老總親切地教導
部隊到了松崗卓木碉以后,張國燾反黨野心大暴露,另立了“中央”,要與黨中央分庭抗禮。他的行動遭到了隨左路軍行動的朱德總司令、劉伯承總參謀長的堅決反對。張國燾懷恨在心,加緊迫害朱德總司令。他派人偷走朱德的馬,撤走警衛員,對朱德進行威逼利誘。李伯釗聽說以后,很為朱老總的安全擔心,也很想與朱老總建立聯系,請示今后的工作。1935年秋的一天,李伯釗來到川西北綏靖縣城,在紅32軍軍長羅炳輝的幫助下,李伯釗終于見到了朱老總。
多年以后,李伯釗懷著激動的心情,在一篇題為《親切的教導》的文章里,回憶了當時面聆朱老總教導的情形:
辦公室當門擺了一張方桌,我一眼看見朱總司令坐在長凳上戴著老花鏡看文件。我走進了堂屋。
“朱總司令,你好!”
朱德同志從眼鏡的上方望見了我,喜笑顏開,關切地問:
“你來了呀……你從哪來的?”
“從綏靖來,我在川康省委工作,做工農劇社的社長。”
“能工作就好!”
我仔細觀察朱總司令:面色黑紅透亮,很健康,只是面孔稍微消瘦了一點,黑絨絨的一雙劍眉,眼睛很有神。朱總司令也細細地觀察我,他說:“你身體倒還結實。”
“唔!”我一時說不出什么話,眼里包了一包淚水,一開腔就要流出來,我忍住了。)過了一會兒,我問:“克清同志咧,她好嗎?”朱總司令說:“她在黨校工作,她很好。”我忍了半天,到底眼淚還是滾下來了,流個不停。好半晌,我才從嘴里擠出一句話來,我痛心地問朱總司令:“我怎么辦呢?”
朱總司令沉吟了一會兒,堅毅地說:
“他———張國燾打紅旗跟他走。他要打白旗,再說!”
我聽完朱德總司令的話,耳朵里嗡嗡叫了一陣,頓覺心明眼亮。我破涕為笑,親切地叫聲朱總司令:“你要好好保重。黨校離我們劇社很近。我會去看克清同志的。”說罷,我立正行軍禮,轉身離開朱總司令。想不到朱總司令一直緩步送我走出總司令部的大門。我緊握朱總司令溫暖有力的大手和他告別,愉快地邁著大步,走回紅三十二軍松崗的住地。(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