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都市邊緣掃描:穿高跟鞋的男人
某酒吧,九個男子戴上胸罩,穿上絲襪和高跟鞋,描眉畫眼之后在舞臺上出現,他們的神情姿態甚至比真正的女人更加嫵媚。這,是一群以反串表演為職業的小伙子們……

渴望理解
他們每天下午4點左右開始排練, 晚飯后開始化妝,10點到凌晨1點半之間有累計2個多小時的演出,然后卸妝,回家,清晨6點開始昏睡,日復一日如是。
在別人的眼里,這是一個邊緣的群體,過著一種不健康的生活。用他們自已的話說,這種晝夜顛倒的生活就像是在走鋼絲——走一步是一步,艱難且看不到未來。每個月1000多元的固定工資,加一點客人給的小費是他們在深圳的全部收入。縱然如此,能找到演出的場地已算幸運。看見他們住著簡陋的房間,吃著最便宜的盒飯,能夠想象他們的拮據。曾經,他們之中一個人想去海南,身上只有30元錢,而從廣州到海南最差的船票都要35元,他把唯一的手表典當了5元錢,身無分文地去了海南。他們說:“我們總有辦法可以生存下去,總有辦法讓自己平衡下來。經歷多了,視死如歸,也就堅強了。”
記者手記:剛開始采訪他們的時候我不敢多說話,怕無意中造成傷害。他們不停地安慰我,讓我隨便發問。從和他們的相處中,我看到了他們的堅強,發現他們與我們常人一樣。
渴望工作
做這一行很難,卻會上癮。紫丁香說:“上了舞臺就很難下來,聽過了掌聲就很難忘掉。”舞臺對于他們而言,是謀生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生活中歡樂的最主要來源。事實上,舞臺之下,他們其實也愿意選擇以女性的角色存在,這樣的意愿發自內心,發自他們無可更改的宿命。但這樣的的意愿,在現實世界里被視為變態,而舞臺最自然不過地提供了將夢境化為現實的機會。從專業的角度看,他們的演出無疑不是高水平的,可是每個人在演出的時候都很投入,神采飛揚。與其說他們的演出是為了娛人,不如說也是為了娛己。
大青青說,如果我擁有金星那樣的社會地位,經濟基礎,我也會去做變性手術。人這一輩子,不能夠身心如一,是一個悲劇。成為男人或者女人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為真實的自已。
記者手記:大青青是這個群體中的“領導”,他說:“我們只是一群反串表演的演員。對于那些異樣的目光和不友善的行為,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渴望被愛
紫丁香因為父母的不接受而逃離了家庭,然而前段時間當非典型性肺炎的消息傳到四川時,父母寄來的板藍根,讓他一下頓起故園之念。因為太缺乏認同,所以他們很渴望被愛。紫丁香說其實現在他感覺的愛很純粹,與物質和性都沒有關系,許多時候只要自己在心里幻想一下愛人或者被愛,就滿足了。
記者手記:演出前,他們有這樣一個開場白:一個人是一面墻,自己擋住自己;一個人是一個巴掌,自己拍自己;一個人是一朵花,自己毀滅自己。這多少是他們生存狀態的一種寫照。
這是一個被邊緣化的群落,他們生活在城市的曖昧的夜色中,生活在風口與浪尖上,而且注定仍然將長久地生活在主流社會的邊緣。生命本身無分貴賤。你不一定要認同他們,但這是個現實存在的群體,也是讓人們關注這個群體的理由。(本頁文章來源于:南方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