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孔雀》結束時，有一個特別醒目的字句，那就是“感謝雯麗”。短短的幾個字，說明了蔣雯麗在這個片子中特殊的貢獻。記者通過該片的發行方采訪到了正在北京家里
的蔣雯麗，聽她談一談在《孔雀》拍攝中的全面經歷。在整個采訪過程中，她的話里話外總是在夸贊老公顧長衛。
《孔雀》一直在等待長衛的出現
記者（以下簡稱記）：聽說你在《孔雀》籌備的過程中一直在幫助顧長衛出謀劃策，另外，在《孔雀》之前，顧導正在籌備電影《青衣》，當時你被確定為女主角了，但最后這個電影被《孔雀》代替了。
蔣雯麗（以下簡稱蔣）：長衛在準備《青衣》的時候，我總覺得這個劇本還不成熟，而且我覺得長衛第一個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所以就特別著急。后來《青衣》都已經開始籌備了，當時我被確定來出演《青衣》的女主角。但最后長衛看到了《孔雀》的劇本，我也是一口氣就讀完了這個劇本，然后覺得這個劇本似乎幾年來就一直在等待著長衛的出現。
記：在《孔雀》開始籌備之后，顧導又面臨著什么樣的挑戰，你怎么幫助他呢？
蔣：我覺得剛開始的時候長衛確實面臨著挑戰，因為他以前一直是搞攝影的，關于技術方面，他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我覺得當時他最大的問題在于和演員溝通表演上。我當時就告訴他關于我自己的一些表演上的感受，其實演員在現場是非常脆弱的，因此我希望長衛應該小聲地和他們去溝通，因為任何的呵斥都會影響到他們的表演，而實際上后來長衛確實也是這樣去做的。
記：這是顧長衛第一次做導演，你覺得他是怎樣把握演員的表演，并如何和演員溝通的呢？
蔣：當時我們觀摩了大量的影片，包括長衛特別喜歡的《夢中的風景》、《童年往事》這樣的電影，這些電影在表演上都非常平實。其實作為一個演員我一直在思考著這樣的一個問題，就是不露痕跡的表演實際上是最有厚度的表演，就像有一次我看到了梁朝偉在表演中有時候一句話都沒有，但卻非常具有爆發力，因此我和長衛都覺得，如果在表演上是空白，可能會給觀眾更多的想象，所以后來《孔雀》的主演，像張靜初等都是沒有演過什么戲的。
記：當時好像你要出演其中的一個角色，那么為什么后來沒有去出演呢？
蔣：電影中的弟弟的妻子張林娜角色來不了之后，當時劇組的人讓我試試，我自己也覺得試試就試試，但后來長衛可能覺得我不太合適，可能他也不太希望我來出演，所以最后我沒有上這部電影。
記：在影片的最后一段，我們看到了四個特別顯眼的字，那就是“感謝雯麗”。你覺得自己做了一些什么呢，為什么讓顧導說這樣的話呢？
蔣：我覺得自己當然是會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劇組，特別是和演員的交流，我覺得當時劇組的很多演員都特別愿意和我交流。但我覺得自己并不是顧導的什么左膀右臂，因為長衛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導演，他總是給人出奇的想法和思路。
非典時我們一家三口待在劇組
記：聽說你在《孔雀》劇組待了兩個多月？
蔣：實際上我當時在《孔雀》劇組待下來完全是因為非典的影響，我是回不了北京了，全國所有的劇組都停下來了，但我們沒有停止。長衛在剛開始拍攝的時候確實壓力很大，也比較忙亂，當時還有兩個演員都來不了，分別是電影中哥哥和弟弟的妻子角色，長衛就非常著急，畢竟這是他導演的第一部電影。
記：在《孔雀》劇組兩個多月的時間，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蔣：這是一個非常不同的劇組，首先這個劇組的創作氛圍太好了，幾乎很多戲都是拍攝７到８遍，而且演完了之后，導演和演員以及所有人都會在監視器面前看回放，并且討論一下。當時就是一天拍攝一場戲，而且每天大家還觀摩很多好的影片，演員寫角色小傳，這樣的一些氣氛是太難得了，也是現在很多劇組都沒有的。當時大家沒有其他的雜念，就是想一心把這部電影拍好。
記：當時是非典最厲害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也經歷了很難忘的一段時間？
蔣：確實太難忘了，當時我們一家三口就一直待在劇組。而當我們劇組的車一到街上，馬上有人就開始向政府部門報告，說北京有車開過去，很快就有工作人員趕到對我們進行消毒。后來因為報警多了，我還專門到當地的電視臺做了一次節目，告訴大家，我們劇組是早在非典之前就到了河南，劇組沒有一個人回過北京，而且北京也沒有人來劇組，因此希望大家不要恐慌之類的（笑）。
記：你覺得自己在《孔雀》劇組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蔣：最大的感受就是這個劇組是一個讓我在監視器里看到的中國電影中沒有過的東西，長衛在每一個鏡頭中都會給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你很難預料到長衛在拍攝上會給你什么樣的驚奇，這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給你冷不丁的幽默。在劇組中，我感覺到了當年《霸王別姬》中那種認真的創作氛圍，從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將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好電影。
長衛的才華打動我
記：你是怎么和顧導演認識的，你覺得他最打動你的是在什么地方呢？
蔣：我最早接觸他是在電影學院看了《紅高粱》，因為那時候我是很少看中國電影的，美國電影也不看，但《紅高粱》讓我記住了顧長衛這個名字，想不到電影可以把中國人拍得那么可愛。因此我覺得自己最喜歡的仍然是他的才華，因為我不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我覺得自己就是在追求夢。長衛能夠拍攝出《孔雀》這樣的電影，我并不吃驚，如果當時拍攝的是《青衣》，我就會覺得可惜了他的才華。
記：因為顧導演和中國很多大腕導演長期的合作，那你覺得這個被稱為中國第一攝影師的導演，這一次《孔雀》中會不會帶有張藝謀和陳凱歌或者是姜文的風格呢？
蔣：這是一部完全不同的電影，因此是顧長衛風格的電影，這部電影的風格和他所有電影都不一樣。在以前他做攝影的時候，我覺得他是跟著導演的風格走的，但他做導演卻是自己的風格。
生活中的長衛非常細心
記：你和顧導演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作為你的丈夫，你怎么看待他？
蔣：我覺得他是一個特別有安全感的男人，在電影學院的時候，我覺得周圍的人都在夸夸其談，但他看上去卻是那么普通的一個人，作品卻那么厲害，應該說我們都是屬于低調的人。當然后來生活在一起之后，發現他也是越來越小，或許男人都有小孩的一面吧。我們認識是在一次他的生日會上，因為朋友帶我去參加他的生日會，但真正走到一起是在拍攝《霸王別姬》的時候，我一開始就覺得他是和我有很大關系的男人，盡管生日會后我們幾乎幾年沒有再見面，但說起他我總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所以我覺得人與人之間有一種緣分。
記：你怎么評價生活中的顧長衛，你覺得他是一個好丈夫嗎？
蔣：他是一個對時間和金錢沒有什么占有欲的人，他不會想著去掙很多錢，也不會為了錢去違背自己的生活樂趣。我都覺得他在生活中并不是積極進步的人，但有了孩子之后，他也有了很大的變化。生活中的他還是非常細心，家里裝修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做。
記：這樣的一個樸實的人會不會缺少浪漫啊？
蔣：不會，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
信報記者 宗珊
編輯：林彥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