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愛因斯坦逝世50周年紀念日。近日在北京舉行的世界物理年紀念大會上,科學家們提出了一個帶有挑戰性的問題
愛因斯坦像。
“地球在太
陽系中是顆不大的行星,太陽在銀河星云的4000億顆恒星中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即使整個銀河星云在宇宙中也是非常渺小的。但是,因為愛因斯坦在我們小小的地球上生活過,我們這顆藍色的星球就比宇宙的其他部分有特色,有智慧,有人的道德!”
4月18日是愛因斯坦逝世50周年紀念日。4月15日在北京開幕的世界物理年紀念大會上,物理學家李政道談及這位“徹底改變了20世紀科學發展道路”的偉人,依然激情澎湃,語驚四座。楊振寧、彭桓武、周光召、朱光亞、何澤慧、馮端、張杰……出席會議的科學家們談論的話題也都圍繞科學奇才愛因斯坦展開。
“愛因斯坦取得了令人仰止的成就,也留下了許多沒有解決的問題。在座的每個人天天都在享受他的貢獻所帶來的成果,那么我們能不能接受他所留下的挑戰?”科學家們在懷念愛因斯坦的同時,也把一個帶有挑戰性的問題提給了中國的青年。
物理學曲高和寡?
700多人的會場上,有很多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還有一群中學生。大會休息間隙,眾多年輕人一擁而上,將這群科學巨星團團圍住,坐在他們身邊合影、要簽名。可是,沒有人出來回應這個挑戰。
在跟楊振寧合影的人群中,北京師范大學物理系2003級的柳青顯得特別活躍。然而面對記者的提問,柳青坦然承認“也許不會”將物理作為自己的終身職業。“我對管理和經濟更感興趣。”
與她有同感的是中國人民大學附中初二理科實驗2班的巨程。“被灌了那么多東西,覺得挺煩挺累的,我不想學物理。”巨程說,自己喜歡經濟管理,即使將來學理科,也想搞計算機方面的研究。
同一天,在人大附中門口,幾名中學生和家長接受了我們的隨機采訪。
“物理學挺神秘的,離生活挺遠的,大學物理專業究竟會學啥,我不知道。要我選的話會選擇計算機、生物這些專業。”孩子這樣說。“經濟、法律是熱門,我覺得不是趕時髦,它反映了這個社會的需要。從這一點來說,淡化‘數理化’有它的積極意義。”推著自行車來接孩子的家長這樣說。
另一位開車來接小孩的家長說,物理聽起來好像有點玄,不如建筑、電子等一些專業實在,將來不好找工作。但他同時表示,不管是物理還是哲學,只要孩子感興趣,就業問題無所謂。
清華大學物理系教授張留碗說,在清華有很多學物理的學生很有天賦,學習也很刻苦,但有的最終卻選擇了進政府機關,令人惋惜。“這有一個大環境的問題,整個社會急功近利的現象還很普遍,環境引導個人在發展時不得不放棄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采訪中,北京大學物理學院理論物理專業的碩士生陸杰是唯一的例外。“我和同學都非常喜歡這個專業。‘喜歡’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喜歡某種結果,所以對過程中的種種困難都能忍受。另一種是徹頭徹尾的喜愛,享受整個過程。我屬于后者。”陸杰自豪地說。
物理學正處在革命的前夜
“半個世紀前在美國,物理學得好的大都是中國人。現在中國發展的階段,跟50年前的美國有些相似。”中國科學院自然史所的戴念祖研究員說。
戴念祖認為,年輕人不愛學物理,原因比較復雜。
首先,剛剛走向富庶的民眾大多還是以財富追求為主要目標。“楊振寧、李政道那么大的科學家年薪也就10多萬美元,當然沒有MBA那么吸引人。”
其次,大家對物理還不太了解。“彭桓武先生說得好,物質世界千變萬化,但是在同樣條件下便出現同樣現象,這背后的規律就是物理。物理是整個自然科學的基石,但真正了解這一點的人并不多。”
“這就涉及教育體制的問題。”戴念祖說,“我們的奧林匹克學科競賽搞了這么多年,出了一個真正有影響的人才沒有?什么偏題怪題都做干凈了,就是沒有掌握學習和研究的真諦,沒有了解科學發展的本質。這種教育方式的結果,是我們成天在創新的平臺下面忙忙碌碌,而真正站在創新平臺上的都是人家的人。”
“人類最美的經驗是神秘感,神秘感是一切真科學與真藝術的真源泉。”楊振寧先生對愛因斯坦的這句話特別欣賞。“正是因為全神貫注于客觀世界,愛因斯坦到美國定居時,主動要求不要給他很高的薪水。他把安逸和享樂看作是‘豬欄的理想’。”中國科協主席周光召院士認為,不為世俗名利動心,執著于揭示自然奧秘,立志獻身科學的年輕一代都應該學習愛因斯坦的這種精神。
在戴念祖看來,今天的物理學與愛因斯坦當年創造奇跡時的情況類似,正處在革命的前夜。“研究的素材已經具備,時代在呼喚下一個愛因斯坦式的偉人。我們當然希望這樣的偉人出現在有著13億人口和五千年文明的中國。中國人在近代科學技術上落后了,但‘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希望寄托在年輕一代身上。”
(楊健 蘭斌)
責任編輯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