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對中國很輕視,“日本軍國主義分子具有極大的瘋狂性、冒險性,并不像人們通常想象的那樣,一定要在一切計劃準備停當之后再發動戰爭。”例如:  &nb
sp; “九一八”事變前,在資金方面,以及在善后處理方案上,“關東軍……幾乎是毫無準備的。”    “七七”事變時,整個華北的日軍僅一個旅團,東北也只有4個師團又2個獨立混成旅團。3個騎兵旅團,5個獨立守備隊(相當于旅團),這又有多少準備呢?有什么具體的計劃呢?
   此外,日軍還的確制訂過自西安和宜昌會攻四川,侵占重慶,迫使中國投降的“五號作戰”計劃。
   那是在1941年5月,日軍基本完成了太平洋戰爭的準備,為配合“南進”,日軍計劃使用17個師團和2個獨立混成旅團執行“五號作戰”方案,并在9月4日由日本統帥部下令:“為了盡快解決中國事變,預定實行‘五號作戰’。日前先著手可能進行的作戰準備工作。”后因世界大戰局勢變化,這一計劃才放棄。
   所以,日軍“北攻西安,中取重慶,南下昆明”,也不是完全虛張聲勢的恫嚇。他們會不會這樣做,一方面要日本軍方統一意見,另一方面要看中國的抗戰能力如何。
   孫子說:“上兵伐謀。”能迫使敵人取消對我不利的意圖,是上上之策。試想:“9.18”之前中國如果能采取果斷措施,打消日軍侵犯我東北的意圖,多好!“七七”事變前,中國如果能像蘇聯紅軍那樣,打幾個大仗,粉碎日軍全面侵華的企圖,有多好!所以,八路軍為粉碎日軍進犯西安而發動百團大戰的指導思想并沒錯,當時人們把粉碎日軍的這一企圖視為百團大戰的偉大意義之一,也沒錯。
   即使上述看法不能成立,在蔣介石信心不足,對西北國際交通線極為重視的歷史條件下,打一個粉碎日軍進犯西安企圖的百團大戰,也是有意義的。“文化大革命”中,有人說百團大戰是幫助蔣介石,這樣說的人是為了打倒彭德懷及一批老帥。但實際上,幫助蔣介石抗日是正確的。蔣介石是當時中國的最高領袖,不幫助他抗日,難道還要逼他退回到“不抵抗”時期,逼他像法國的總理那樣投降嗎?
   當然,粉碎日軍進犯西安的企圖只是百團大戰的具體目的之一,此外還有更現實、更具體的目的。
   3、太行山群星璀璨
   太行山腳下有個村莊,叫譚村。
   譚村的中心區是祠堂。這座祠堂,高門樓,石獅子,青磚灰瓦,粗柱大院,很有幾分氣勢。祠堂左邊是一座關帝廟,右邊是一家大戶的院子。三大建筑合成一組,成了這個村落的象征。
   日軍來了,大戶跑了,窮人也沒心思進祠堂,拜關帝,這個被村人引為自豪的中心區也就荒涼了。
   1940年春,這里又熱鬧起來,首先是劉伯承、鄧小平來到這里,選擇它為129師師部的駐地。
   隨后,朱德、彭德懷又來了,因為這里即將成為一場大戰的前線總指揮部。
   譚村屬黎縣,黎縣東側是涉縣、武安、磁縣、林縣等地,也就是即將進行大戰的戰區。
   還有兩個大人物要來,他們是誰呢?“走,接客人去。”總司令下了命令。“行,打仗的事等他們來了再商量。”
   朱德、彭德懷、劉伯承、鄧小平,4個巨人,說說笑笑地向村外走去。
   “伯承,小平,今天有客人來,可不要裝窮呵。”“總司令要帶頭,把那個押箱的寶貝拿一點出來呀。”“好說,好說。”
   “寶貝”指的是四川榨菜。周恩來知道總司令愛吃榨菜,就從重慶不時捎點來,朱德舍不得吃,把它放在文件箱里鎖起來,用來招待客人,特別是劉、鄧這兩位四川老鄉。
   “那你們準備了些什么好菜呀?”“這可不敢說,怕我們彭老總罵人呢。”
   當時,八路軍的生活很艱苦,正常條件下伙食標準是:每人每天小米1.5斤,油、鹽、肉各3錢(此為16兩1斤的計量制)。
   實際上,這種標準也很難保證,有時每天只能供應7兩小米,最困難時還只能供應4兩小米,而且“小米”只是一個折算標準,并非指實物,玉米、高粱、紅薯、南瓜都可成為“小米”。肉也一樣,只是個計算標準,經常用豆腐代,沒豆腐,就用豆子代。
   由于生活艱苦,有的干部利用職權多吃多占。彭德懷發現后,氣憤得大罵。還在干部會上狠狠批評“多吃一點不算什么”的言論是“流氓觀點”、“流氓意識”。于是,八路軍中就傳出一句話:“彭老總見著肉就要罵娘。”幾位老戰友在一起,輕松輕松一下,也就拿著這句話開起玩笑來。
   “喲,老彭啊,你真的是‘高山倒馬桶———臭名遠揚’了。”
   眾人大笑。笑聲更響了。邊笑邊走,不知不覺地走了好幾里。
   一支隊伍從對面開來,一見首長來了,為首的兩人立即下馬,前來問候。這兩人,一人是聶榮臻,一人是呂正操。
   6大英雄聚合在一起,主要議題是打朱懷冰的那個軍。談完這個不愉快又不得不談的問題后,難得一聚的將軍們談起更重要的問題來。
   1939年12月,冀中軍區向總部發來了一份密電,大意是:
   敵最近修路的目的同過去不同,一是以深溝高壘連接碉堡,公路修得比地面高五尺,溝深八尺到一丈,溝底寬六尺,溝面一丈六,二是汽車路的聯絡向外連筑,安國縣已完成三層,根據地被肢解成孤立的小塊,不能互相支援,部隊也不能轉移。敵人汽車在路上不停地運動,我軍難以進入其圈內。
   這份電報引起了朱、彭的特別重視,現在冀中軍區的司令員來了,正好當面詳細地了解一下情況,并集體研究一下對策。
   聽完呂正操的介紹后,深諳兵法的劉伯承脫口而出:“敵人實行的是囚籠政策。”“說得好!再詳細地解釋一下看。”
   劉伯承走到地圖前,指著那些蛛網式的交通線和麻點般的據點說:
   “這些鐵路,就好比是囚籠的柱子,公路是封鎖籠子的鏈條,據點呢,就好比是籠門開的鎖子。敵人是想用這樣的囚籠,把根據地分割開來,讓我們成為籠子里的羔羊,任其宰割。”
   “鐵路為柱,公路為鏈,據點為鎖。”
   “問題很嚴重,絕不能讓敵人修成,否則,將造成極端困難的局面,甚至使我們無法堅持下去。”
   “這種現象不但冀中有,華北各地都有,敵人不單純是針對某一塊根據地,而是用戰略眼光來修建它的交通網。”
   “自敵人回師華北以來,總的趨勢是對我們越來越不利,我們手中的縣城,去年還有上百個,今年就沒有幾個了,冀中平原,一個也不剩,榮臻那里,還留一下阜平,而且也被敵人占領過二次;太行區,還有一個涉縣;賀胡子他們那里還有3個縣:興縣、保德、河曲,都靠近黃河,輻射性不強。(注:《彭德懷自述》中說只剩兩個縣城,查原始資料,有上述5個)過去我們說,敵人只控制點和線,即大城市和主要交通線,現在看來,已發展到了‘面’了,再繼續下去,我們手中就只有幾個被敵人團團圍住的山頭了。”
   “是要及早動手,粉碎敵人的囚籠政策。”
   “敵人封鎖很嚴,機動線很強,這里打他一下,四面八方的敵人就像黃蜂一樣撲來了。”
   “那我們就來個總破襲,四面八方打!”“對,總破襲!讓他顧此失彼,到處挨打。”
   1940年4月1日,朱德、彭德懷正式發出命令:八路軍各部配合,從4月10日開始動作,對敵人的交通線發動一次總破襲。
   正在這時,毛澤東于4月2日急電總部,綏德、皖東國共關系緊張,我軍受到嚴重威脅,須調120師主力西渡,115師的344旅及其他部隊南下。
   4月中旬,衛立煌又急電朱德,蔣介石令其出兵攻打太行山以南的八路軍,請朱德速往晉城會商。真是“抗戰緊急,內戰又起”,碰到鬼了!(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