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某醫學院大一女生小佳
天真單純的廣州某醫學院大一女生小佳，在回家鄉高州的途中，遭到茂名市1路公共汽車司機阿武強奸。禍不單行，小佳事后得知，阿武竟
患有艾滋病！
事發次日，37歲的阿武被當地警方抓獲并逮捕。7月20日，茂名市茂南區法院對該案一審宣判，法院以強奸罪(未遂)判處阿武有期徒刑5年。所幸，5月30日，廣東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對小佳的初檢結果顯示小佳并未感染上艾滋病。
好心老鄉？色狼！
“他說是我同一鎮人，又好心提醒我外面壞人很多，我想他家里一定有老婆孩子，當他提出讓我在他家住一晚再走我就同意了。”
7月21日上午，記者在茂南區法律援助處見到了前往該處拿法院一審刑事判決書的小佳。小佳皮膚較黑，身材瘦小，穿一件紅色短袖T恤和灰白色牛仔褲，典型的粵西農村姑娘氣質。見到記者，小佳一臉悲傷和迷茫，哭著介紹了事件經過。
今年21歲的小佳是高州市某鎮人，父母都是農民，家庭收入十分微薄。去年7月，小佳從高州某鎮考上廣州某醫學院專科臨床醫學專業。進入大學后，小佳向學校申請了助學貸款。
因辦助學貸款需要回家辦理一些手續，今年3月26日，小佳從廣州搭乘火車回家。當火車到達茂名市區后已是晚上11時多了，她下了火車后搭乘茂名市1路公共汽車從茂名東站往終點站茂南區公館鎮，想從那里搭車回高州。1路車到達終點站時已近零點，車上只剩小佳和公車司機阿武兩人。
阿武獲悉她的目的地后，說：“現在很晚了，外面壞人很多，你一個女孩子搭車很危險，你到我家住一晚明天再走吧。”天真單純的小佳信了，便和阿武在公館鎮上吃了消夜，隨后，搭乘阿武的摩托車回家。當車行至阿武家附近、茂南區金塘鎮豐田村簡村村邊時，阿武卻露出色相，將小佳拽到村邊樹林的一個墳堆旁。當時已是27日凌晨1時許。小佳稱，阿武把她帶到樹林后她奮力反抗，但因夜深人靜還是讓阿武得逞了。阿武用上衣蒙住她的頭部，實施了強暴。
“阿武強奸了我以后我擔心他殺我，隨后我哀求他搭我到公路，當摩托車行至金塘鎮公路時，我看見有貨車經過時強行跳下車，或許是心虛吧，他并沒有追我，而是開著摩托車跑了。”小佳說，她在公路旁的一個石灰店墻后過了一夜，天亮后即3月28日凌晨，她搭車回茂名市區報了警。
為什么小佳那么輕易就相信陌生的阿武呢？小佳稱，她下火車上了阿武開的1路車后，便和阿武閑聊。得知司機阿武和她是同一鎮人(事實上阿武并不是高州某鎮人)，“我一直很少離開高州，在學校(大學)讀書時也少碰到老鄉，聽阿武介紹是和我同一鎮人時，我感覺就好像碰到了親人。”“到了終點站公館鎮后，阿武又那么好心提醒我外面壞人很多，我想他那么大了家里一定有老婆孩子，所以當他提出讓我在他家住一晚再走我就同意了。但沒想到他狼心狗肺……”小佳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色狼竟有艾滋病
“當我知道阿武是艾滋病人時，第一反應就是想自殺。我打算一輩子都不把事情告訴家人。”
小佳是在3月28日那天得知阿武有艾滋病的。
3月28日傍晚，金塘鎮派出所的辦案民警開車來到小佳家里，幾名民警和她父母攀談但民警并未告訴她父母發生過什么。一民警把小佳叫上警車，告訴她司機阿武是艾滋病人，28日已被警方抓獲。“我是學醫的，當我知道阿武是艾滋病病人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自殺。”小佳說。從向警方報警，到去檢察院、法院和見法院指定的援助律師，甚至去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檢查，小佳都是單獨前往，她的父母至今仍然不知道女兒被艾滋病人強奸過。“我打算一輩子都不把事情告訴家人。”小佳流著淚對記者說。
5月30日，廣東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對小佳的初檢結果為：酶聯免疫ELISA陰性，也就是說，初檢顯示小佳并未感染上艾滋病。小佳稱，獲悉初檢結果她稍感安慰，“或許天無絕人之路”。茂名市疾控中心李科長介紹，半年后(即今年9月)小佳還要再復檢一次，“如果復檢結果沒事就表示徹底安全了”。
小佳告訴記者，出事后兩三天她回到了廣州的學校。“我們7個人同一個宿舍，當同宿舍的同學知道我的遭遇后，斷絕了和我來往。”
小佳說，她出事前，同宿舍的7人非常要好，一起吃飯、上課、逛街，因她家庭經濟較困難，同宿舍好友經常支援她，送她書包之類的小禮物。“但是當我回到學校后，我壓力太大情緒極度低落，她們問寒問暖，我就把事情告訴了她們，從此她們對我的態度變了，變得非常無情。”小佳說，“有一次我輕輕坐在一個同學床上，她們便高聲叫我走開。”
“為什么她們平時對我那么好，我出事后反而冷落我？”小佳強調，“檢查結果出來后，她們對我的態度還是那樣冷冰冰。那種態度像一把無形的刀壓得我好難受。”
自小佳放暑假以來，從廣州回到茂名后一直不敢回家，現在高中同學阿蓮處寄宿。在阿蓮眼中，小佳天真善良，對同學很好。“小佳以前比較活潑，但出事后整個人全變了，幾次撞車、跳樓自殺。”阿蓮稱，在中學同學中，目前知道小佳出事的只有阿蓮和在湛江師院的一位同學。
強奸？還是未遂？
法醫鑒定書證實，小佳處女膜新鮮破裂，但陰道分泌物的棉簽拭子及內褲上均未檢出精斑。根據疑罪從無原則，一審判阿武強奸未遂。
7月21日，當小佳得知一審判決后稱：“只判5年太輕了，而且法院認定的是強奸未遂。”
當地有一位律師指出，法院判決書稱“阿武強奸未遂”與茂南區檢察院起訴書稱“強奸已是事實”有出入。阿武庭審時辯稱，他是企圖強奸小佳，但由于小佳反抗而未得逞，只是用手插入小佳的陰道。而小佳在向記者回憶時也承認，當時她的頭部被遮住，不清楚阿武是用什么插入其陰道的。
法院一審判決書稱：被告人阿武明知自己患有艾滋病，仍然違背小佳意志，企圖強行與小佳發生性關系，由于小佳的反抗而未得逞。而茂南區檢察院的起訴書則稱：經依法審理查明，阿武強行與小佳發生性關系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足以認定。
茂南區公安分局法醫鑒定書證實，小佳“處女膜新鮮破裂，但陰道分泌物的棉簽拭子及內褲上均未檢出精斑”。一位法醫7月26日介紹，該法醫鑒定是應偵查機關的要求對相關分泌物和遺留物進行檢查鑒定，法醫并不作判斷。該法醫稱，上述鑒定并不能充分證明強奸未遂，因為在帶安全套或者男方未在陰道內射精的情況下也會出現上述鑒定結果。但根據疑罪從無原則，司法機關可能作出強奸未遂的判決結果。
在小佳和記者的幾次見面中，小佳并未表示會否上訴。
阿武其人
“這個衰仔在1998年就染上艾滋病了，到去年病情加重。這個衰仔還把艾滋病傳染給了老婆，他老婆去年因艾滋病病發死亡。”
7月22日下午，記者前往1路公車主管部門茂名市公共汽車公司了解情況。一分公司一位自稱姓羅的管理人員接待了記者。據其介紹，阿武是去年9月1日公司面向社會公開招聘進1路車隊當司機的，拿的是A牌，阿武進入公司后是開1路空調車，“表現還可以”，在此之前，公司并不知道阿武是艾滋病病人。
據廣州市衛生局疾控處范副處長介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能否從事公共行業方面的工作，國家未有明確規定，但艾滋病人一般不能從事嬰幼兒保健和食品生產等方面工作。”
羅先生介紹，阿武3月28日被警方逮捕，同一天阿武也被該公司解聘。
1路車的司機現在都不大愿意談阿武，記者一連問了幾個司機，他們都說不清楚阿武的事。一司機說，他們開的1路車是茂名最繁忙的一條線路，平時他們一般都是開車的時候見見面，下班時間很少在一起。這名司機說，阿武平時不見有什么異常，也不見他有什么悲觀的情緒，很難把他和艾滋病人聯系在一起。
茂名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7月25日提供的相關資料證實，阿武本人2003年11月28日被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確診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2004年5月10日，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報告確診阿武為艾滋病病人。該中心一位科長稱，該中心曾派員前往阿武家檢查，檢查結果顯示阿武的4個小孩均未染上艾滋病，而阿武的藥則由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定期郵寄。
阿武所在的金塘鎮豐田村簡村距離茂名市中心約20公里。據阿武的叔叔、豐田村支書李伯介紹，在進入1路車隊當司機前，阿武幫別人開了近10年的火車和油罐車，“阿武開油罐車走全國各地，因生活作風不檢點，在廣西、云南邊境染上了艾滋病。”當了40多年村支書、在豐田村威信很高的李伯提起阿武十分憤怒：“這個衰仔在1998年就染上艾滋病了，到去年病情加重。這個衰仔還把艾滋病傳染給了老婆，他老婆去年因艾滋病病發死亡。”李伯介紹，阿武夫妻染上病后，他發動親戚朋友捐款給阿武夫妻治病。去年年底，村民們共湊了2萬多元給阿武治病。“沒想到這個衰仔不爭氣，又出了這樣的事。”
記者快要寫完稿件時，收到了小佳一封電子郵件。小佳在信中稱，暑假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從廣州回到茂名后，她一直不敢回家在同學阿蓮處寄宿。小佳稱，因家中沒有電話，她回到茂名后通過本村鄰居轉告她父母：暑假她在茂名找到了工作。目前她正幫一快餐店送餐，每天能賺5元用來吃飯。小佳稱，她在同學處住了十五六天了共花了50多元，目前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下學期的學費怎么辦？大學能讀完嗎？信的末尾稱：“……想到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你那天叫我說一句對社會的看法，那就是在社會上除了自己，誰都不要相信。”本版采寫/攝影：本報記者
柯鴻海
(文中當事人小佳和阿武均為化名)
編輯：林彥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