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威海這樣的旅游城市來說,眼下可能是一年中最好的時間段,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涌入這座曾發生過甲午海戰的城市,他們或許意識不到威海的電信商們此時在經歷另一場不流血的戰爭。
“(互聯互通)最嚴重的時候根本沒法做業務。”威海一家最為弱勢的電信運營商老總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吹著電扇,接受了記者
的采訪。不過他同時也表示,最近的情況有了好轉,這樣的說法在威海其他幾家非主導運營商那里也得到了確認。
新競爭
記者從信產部獲悉,在6月21日信息產業部電信管理局的一個例會上,山東省通信公司因近期在互聯互通問題上人為制造障礙受到點名批評,該公司一位副總經理赴京接受了問詢。而就在此事之前,山東省通信管理局還被山東當地的非主導運營商告上“行政不作為”。有內部人士透露說從2005年3月至6月山東電信市場開始持續出現人為阻礙互聯互通的狀況。
而這距離4月信息產業部專門召開學習《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破壞公用電信設施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電視電話會議,即有關互聯互通司法解釋會議的時間還不到3個月。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內部人士告訴記者,事實上,阻礙互聯互通的手段也已經從直接砍光纜的冷兵器戰爭升級為更先進的超限戰。“比如現在是落地攔截、掉線、噪音,或者是單通,信令過來但語音過不來等較為隱蔽的技術手段,甚至近期出現了主導運營商針對個別用戶特別是高端用戶直接進行攔截干擾,通過以往的技術手段已經很難搜集到證據。”
另一方面,電信競爭的格局也出現了變化。記者在威海采訪時獲悉,運營商們之間的競爭,特別是IP卡的競爭已經到了混亂的局面,在一個競爭激烈公話點上,打長途出現過5分錢一分鐘的時候,比市話還要便宜。坐著公共汽車來打長途曾經一度在威海市民中流行過。威海電信界的一位負責人回憶說:“那時已經不是為了賺錢或是競爭,就是為了打死別人。”
事實上,除了差不多銷聲匿跡的尋呼業務外,長途電話卡幾乎已經成為電信競爭最為激烈的一塊市場。而在這塊市場上,價格戰與互聯互通其實是一個互為表里的問題。
“一個是運營商市場競爭問題,另一個是保障網間通信暢通的原則問題但如果這兩個問題處理不好,會互相影響。如果互聯互通問題不徹底解決,電話卡市場還有雪崩的可能。”山東鐵通的一位負責人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這樣表示。
這位負責人解釋說,目前許多IP卡都在代理商的手上,如果因為互聯互通的問題而導致話務不暢,那么代理商往往因為市場壓力而大打折扣銷售,市場上五折以下的IP卡并不鮮見。而運營商則不得不出資回購,“反正自身實力強,等著大家都拼的差不多了,再出來收拾殘局。”有人這樣解釋主導運營商的心態。
中國人說大亂才能大治,但一個關鍵問題是其中付出的競爭總成本,特別是社會總成本應該由誰來承擔?
行為藝術?
在山東采訪期間,記者沒能見到山東通信的相關負責人。而山東省通信管理局網絡管理處處長孫信波告訴記者,他們其實一直在積極建設有關互聯互通的協調機制。
記者見到了山東省通信管理局《2004》12號文件,這份名為《關于印發<山東省公用電信網間互聯互通障礙處理流程>和<山東省公用電信網間互聯互通嚴重障礙、事故、重大事故處理流程>的通知》的文件中規定了處理互聯互通障礙的若干流程,包括各公司維護部門互相書面通報本企業各級網間互聯設備維護機房值班電話(傳真)、24小時事故申報電話和負責人姓名、聯系方式等等。
“我的手機一直都是24小時開機的。”孫信波在說到互聯互通問題上時顯得有些委屈。山東通管局一直在倡導企業與政府溝通、企業與企業溝通兩種機制并存來解決電信市場的問題。
但是他也承認以通管局的人員配備要管好整個山東省的互聯互通,確實有些力不從心。目前山東省通管局只在青島有派出機構,而通管局平時只能接觸到運營商的省分公司級別,但運營商的經營主體卻是在地市一級,再好的流程也有些鞭長莫及。
事實上,有關互聯互通的法律條文已經出臺。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蘇澤林在4月就互聯互通的問題公開表示,《司法解釋》明確了采用修改軟件、數據等非物理性手段設置障礙的行為屬于破壞公用電信設施。對于采用刪除、修改、增加電信網計算機信息系統中存儲、處理或者傳輸的數據和應用程序等手段(以下簡稱采用修改軟件、數據等手段),阻礙或者破壞電信網間互聯互通的行為。
但是以現行的監管體制和資源配置要落實好這些法律條文并非易事,而這樣的情況絕非山東所獨有。公開的資料顯示,全國電信管制機構人數甚少,加上國家信息產業部的管理機構,僅有600多人,卻要管理13億人口、5.3億多用戶的通信問題、200家省級電信企業、2000多家市級電信企業和5000多家縣級企業的上百種電信業務和數千家虛擬電信運營業務,這無疑是需要高度智慧的管理藝術。
但電信監管豈能變成行為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