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益變小的月牙泉(9月11日攝)。新華社記者陳樹根攝

日益變小的月牙泉(9月11日攝)。新華社記者陳樹根攝
“月牙泉的水深不到1米了!”
憶起兒時站在鳴沙山上,看著滿眼泉水不敢往下跑的情形,生于敦煌、長于敦煌,之后在敦煌水利部門工作的40歲的朱建明先生,憂慮大于懷舊:“月牙泉的干枯,看來是遲早的事情!”
資料顯示:上個世紀60年代初,月牙泉水域面積22畝,最大水深7.5米,至1998年,水域面積僅存6畝,后淘泉清淤、回灌治理,目前水域面積8.5畝,水深不足1米。朱建明認為,如果不引水補給,不出1年,月牙泉便會消失。
朱建明說:“問題的嚴重性不單單在于月牙泉水位的下降。月牙泉只是敦煌生態變遷的一個預警器。”
赴敦煌采訪的幾日里,所到之處,和朱建明一樣憂心敦煌未來的人不在少數。他們憂心的不光是自身的飲水和吃飯問題,還有莫高窟等世界文化遺產的保護。作為歷史文化名城,敦煌境內有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3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8處。
他們都十分熟悉一位專家的說法:“如果敦煌的生態問題得不到很好解決,敦煌將有可能成為人類歷史上第二個樓蘭古國。”
支撐這一說法的,是現實生態環境的變遷:同時發源于祁連山的疏勒河、黨河共同滋養著敦煌西北大面積的濕地植被,構成敦煌天然的綠色屏障。但由于大氣環境的變化和人為因素所致,黨河來水減少,造成黨河資源性缺水斷流。同樣的問題,出現在疏勒河上,上個世紀60年代以來,疏勒河上游兩座大型水庫的上馬,使得疏勒河在敦煌境內長達300公里的河道斷流。隨著兩條河流的相繼斷流,敦煌境內地表水對地下水的補給嚴重不足,敦煌人開始打井取水用于農業灌溉和城鄉人畜飲水,每年開采地下水超過4000萬立方米。過量開采地下水,其結果是地下水位的持續下降。據觀測,1992年至2001年,敦煌地下水位平均每年以0.43米的速度下降,累計水位下降超過10米。
“正因為地表水相繼斷流,地下水超量開采,水資源涵養不足,敦煌已經成為一個嚴重資源型缺水的區域。”敦煌市水務局辦公室副主任張斌說,這是18萬敦煌人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他介紹說,與水資源短缺相伴相生的是敦煌生態環境的日益惡化:到目前,敦煌全市天然林僅存130多萬畝,較之新中國成立初期減少40%;胡楊林僅存14萬畝,減少67%;可利用草場減少77%,且現存草場不同程度地存在沙化和鹽堿化的現象。寶貴的濕地,平均每年以兩萬畝的速度在消失。綠洲內的1萬余畝咸水湖和1000余畝淡水湖80%已不復存在。與此同時,土地沙化面積每年以兩萬畝的速度增加,沙漠向綠洲逼進了3~4米,大風和沙塵暴等自然災害加劇。
為此,敦煌市委、市政府最新近呈報的一份材料上大聲疾呼:“敦煌水資源和生態環境問題已經危及到敦煌的可持續發展,如不盡快解決,敦煌將面臨沙進人退、生態失衡的嚴重后果,有可能成為第二個樓蘭古國。”
面對生死存亡的課題,敦煌人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行為,從昔日的“以糧為綱”、在月牙泉上架起水泵日夜抽水用于農田灌溉,到今天從黨河干渠引水(靠滲漏)補給月牙泉的地下水;從昔日鼓勵打井、開荒、移民,到今天的“禁止打井、禁止開荒、禁止移民”的三禁政策,和許多吃過苦頭的西部人一樣,敦煌人的行為越來越理性。他們明確提出以水資源的承載力為依據確定國民經濟發展規劃,在各行業推行用水定額控制體系,推行城鄉水務一體化管理。同時加大農田防護林、退耕還林、沙漠化治理的投入力度。
“僅靠這些解決敦煌的問題,還遠遠不夠。”中共敦煌市委副書記翟福林說,敦煌水資源的問題迫在眉睫,尋求治本之策,必須盡快實施“引哈濟黨”工程。
對于敦煌人期盼50年的這一工程,翟福林心中有一本賬:早在上個世紀50年代,當時的敦煌縣政府就提出“引哈濟黨”工程的初步設想,即引阿克塞境內的哈爾騰河水進入黨河,解決敦煌地表來水不足的問題,后因技術條件的限制擱淺。
1999年,隨著西部大開發戰略的實施,‘引哈濟黨’工程再次被提到議事日程,但由于工程區涉及青海省的部分地界被迫停下。近年來,隨著敦煌經濟的發展和敦煌綠洲生態環境的日益惡化,包括政協委員、人大代表在內的有識之士關于實施‘引哈濟黨’工程的呼聲越來越高。
2003年七八月間,酒泉市政府邀請中科院、中國工程院3名院士和水利部、中科院寒旱研究所、甘肅省水利水電勘測設計院的10名專家、教授,在敦煌召開專家咨詢研討會,初步對“引哈濟黨”工程給予肯定。2004年11月,由國家環保總局組織的專家組,再次肯定了“引哈濟黨”工程實施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據測算,該工程規劃靜態總投資11.5億元,總施工期為8年。工程上馬,可為敦煌年增加8400萬~1億立方用水,有望徹底解決敦煌缺水導致的生態問題。
據了解,目前工程環評大綱已通過國家級專家評審和審定,正在爭取國家發改委的立項。 作者:本報記者 狄多華
責任編輯 原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