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韓寒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一座城池》已經定檔9月18日，但很多人仍然對這部電影的編劇兼導演孫渤涵心存疑慮：他是誰？他憑什么拿到小說的改編權？他會把韓寒的小說拍成什么樣？孫渤涵，導演科班出身，當過編劇，當過演員，也當過導演，近年來活躍在話劇創(chuàng)作舞臺……這些資料或許仍無法令那些喜歡韓寒的人信服：這就是最適合改編《一座城池》的人。于是，記者近日約孫渤涵作了一次深度訪談，呈現出《一座城池》改編電影的故事。

　　買版權

?? 我和韓寒以前并不認識

　　記者：你的名字并不為大眾所熟知，因此很多人猜測韓寒把版權賣給你，是因為跟你的個人關系很鐵？

　　孫渤涵：其實我和韓寒之前并不認識，完全是通過買賣版權建立了合作關系。當時聊得也不多，但大家都是年輕人嘛，他這兩年也對電影比較感興趣。

　　記者：那你到底用什么打動了韓寒？

　　孫渤涵：我的理念吧。首先，在今天的中國大銀幕上，電影雖然看似很多，但其實種類非常少，我想做一點全新的類型嘗試。另一方面，我覺得現在的80后導演很難在這個行業(yè)有所建樹——郭敬明除外，他更多的是個文化偶像，而不是職業(yè)導演。大多數80后導演都沒辦法獲得投資人的認可，因為他們大多是60后，更看重的是在這個行業(yè)已經有一定建樹的創(chuàng)作者，比如內地的60后和70后導演，還有北上的香港導演。但我覺得，都到了今天，你還在拍第七代的電影，我們新生代的存在意義是什么？因此，我做這部電影多少是代表我們這撥人表達一個態(tài)度——為什么不相信我們，我們都已經30多歲了啊。這些看法，韓寒都很認可。

　　記者：之前有個消息，你買《一座城池》的版權花了超過100萬元，這個說法靠譜嗎？

　　孫渤涵：非常不靠譜，我會有那么多錢嗎？具體多少就不說了，就算外界傳說的100萬元這個數字吧，多嗎？我還是那句話：你拿100萬找韓寒，看他賣不賣給你？他不缺錢，這從來不是錢的問題。說實話，一開始我真沒想過他會賣給我。

　　記者：有了韓寒的原著，拉投資還難嗎？

　　孫渤涵：非常非常難。我光拉投資就用了一年，見過各種各樣的投資商，大部分人都問我你能不能保證資金的安全性？我通常的回答是：未來的市場我無法確定，票房打不了保票，沒準還會賠。人家一聽就覺得你神經病啊。后來總算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我覺得完全是運氣，因為這樣的人太少了，萬一沒碰到，這事就可能黃了。

　　記者：最難的時候，為什么不找韓寒幫忙？

　　孫渤涵：我覺得人不要得寸進尺，人家把版權賣給我了，后面就是我的事。我剛剛涉足這個行業(yè)，碰到一點困難就找人幫忙，還怎么成長？我不怕事情黃，但我要知道它是怎么黃的，經驗很重要。如果找韓寒的話，我相信他會幫忙。但是，現在沒找他不也成了？我還收獲更多。

　　談改編

　　各種文化層次都能看懂

　　記者：為什么想改編這部小說？從傳統(tǒng)眼光看來，《一座城池》改編成電影的難度很大。

　　孫渤涵：我十年前就在思考自己要做什么樣的電影。《一座城池》是我讀過的第一部韓寒小說，他的小說有娛樂性，又有深度，而且他探討一個問題：每個人都應該意識到自己要以什么樣的形式存在。他小說里所有人物的存在狀態(tài)都是我想要的。很多人都說這部小說沒法改成電影，但我第一眼就知道，這是我能改的電影。

　　記者：是否會擔心改編后觀眾看不懂？

　　孫渤涵：這點不用擔心，這部電影無論文化層次深淺，都能看懂。因為整個故事非常簡單，我只是更注重從電影細節(jié)和人物行為去表現我想探索的主題：一種生存狀態(tài)。電影里也有些思考，但如果你懶得思考也沒關系，還有很多喜劇元素，非常娛樂。

　　記者：很多人好奇你為什么找房祖名來演《一座城池》？

　　孫渤涵：我看過他演的《太陽照常升起》，我覺得他是非常有潛力的演員。內地的演員大多是科班出身，他們身上很多表演方面的毛病是掰不掉的，你想掰就要花很多力氣，而且結果一定很糾結。藝術創(chuàng)作千萬不能糾結，一糾結感覺就錯了，而且觀眾看電影時立馬就能察覺出這種糾結。房祖名就是一張白紙，你在白紙上畫什么都很從容，但他又是有技術的——有技術又是一張白紙，這太難得了。

　　記者：找成龍父子的劇本，大多得先通過林鳳嬌這一關。她當時反應怎樣？

　　孫渤涵：嬌姐第一時間看了劇本，很激動地給我打電話，她說自己很多年沒試過這樣：看一個本子看到像神經病一樣，在工作室一邊看一邊笑。她馬上安排小房子跟我見面。我一見，他就像我想象中一樣，很單純，非常簡單，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

　　記者：電影配樂是左小祖咒，據說不錯？

　　孫渤涵：我當時不光找了左小祖咒，還找了很多專門做電影配樂的大師級人物，但有些人我一聊天就覺得不對。在我看來，左小祖咒這次創(chuàng)作的音樂有一種獨立的氣質和風格，但又90%能符合這部電影，我直接貼上去就合適，比很多大師糾結一個月做出來的都合適。

　　看成效

???韓寒說這片子拍得不錯

　　記者：你買版權的時候，有跟韓寒規(guī)劃過他對電影的參與程度嗎？

　　孫渤涵：說實話，我很擔心他過度參與。結果韓寒也是一樣的想法，他說根據《三重門》拍電視劇的經驗來看，原著作者一旦對影視作品參與過多，通常得不到什么好結果。他本來還擔心他不參與，我會有想法，但其實我很高興，因為這也是我的想法。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記者：韓寒現在看過這部電影嗎？

　　孫渤涵：看過了，他當著我的面是說不錯，說把小說的感覺拍出來了。但實際上他到底怎樣認為，我真的不知道。韓寒這個人其實很溫柔，很善良，他說好，或許是真的覺得好，但我是個悲觀主義者，我想或許是他當著我的面不好意思說不好。

　　記者：很多人會拿《一座城池》跟《小時代》比，你怎么看？

　　孫渤涵：這真的沒法比——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你怎么比？我也不太想拿韓寒出來說事，陳英雄拍《挪威的森林》也沒有天天說村上春樹嘛。他們就是原著作者而已，電影和原著只要觀點和意識高度統(tǒng)一就夠了。

　　記者：那你覺得《一座城池》的觀眾群應該是哪些人？

　　孫渤涵：我覺得年紀不要太大，60后估計就不合適了，因為電影就是一種感性上的認知，80后會更容易有共鳴。另外，這部電影挺適合有一定思考能力以及對自我有多角度認知度的人群觀看。

　　記者：上映前宣傳，還是不讓韓寒出場嗎？

　　孫渤涵：我會堅持。我不希望他露臉太多，這點我們已經基本達成共識。我知道大多數商業(yè)電影都會反復強調某個符號，但那是商品的做法，不是藝術作品的做法。再說，我現在就把韓寒拽出來，那也顯得太沒自信了吧。

　　關于原著

　　《一座城池》是韓寒在2006年出版的一部長篇小說，描寫了“我”、“健叔”、“王超”、“阿雄”等一群不羈青年在一段非常的日子里，于一個城鎮(zhèn)閑晃、做夢、回憶的日子。《一座城池》的文字幽默、冷峻、灑脫，令人發(fā)笑。韓寒曾表示，這部小說在故事情節(jié)上極為薄弱，以至于他自己都無法概括究竟講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但它是很久以來都想寫的一個東西，故事

　　是次要的，我覺得文字功夫應該排在第一位”。跟外界更熟知的《長安亂》相比，韓寒坦言，“更滿意《一座城池》”。徐靜蕾在看過《一座城池》之后十分欣賞，在博客發(fā)表書法作品一篇：“這部老練著生澀、現實著荒誕的小說，任何評論也都是多余的。”這番評論還一度引發(fā)外界對她向韓寒示愛的猜測。